而西安府就是袁明的巢穴,可以说锦衣卫在西安府的人手乃至暗探,几乎全都暴露并且被清理了,这种情况下,钱宁他们要是能够掌握什么有用的情报才怪。
看李桓面色阴沉,钱宁以及几名官员连忙跪倒在李桓面前道:“属下等无能,还请大人责罚。”
李桓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道:“此事罪在袁明,与尔等无关。”
本来李桓以为到了西安府,拿到锦衣卫收集到的西安府一众官员贪墨钱粮的证据,他便可以将这些贪官污吏一并拿下,可是现在明显有些不好办了。
毕竟就算他是钦差大臣,想要抓人,也是要讲证据的,不可能任凭他喜好随意拿人。
或许抓一两个人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大规模拿人,搞不好整个陕地官场都要为之崩盘。
如果说是其他时候的话,李桓倒还真不怕,就算是真的崩盘了,大不了花费一些时间,将所有官员替换一遍就是。
然而眼下这个当口却是不行,哪怕府衙之中许多官员都该杀,没有凭据之下,李桓也不好将这些人全部拿下了。
否则的话没有证据随意拿人,人心惶惶之下,本来就如同坐在火山口之上的陕地搞不好就真的要炸了。
这些地方官员哪怕是再烂,至少也能够维持朝廷秩序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保证陕地的大局不乱。
有句话说,再差的秩序也比没有秩序强,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可能许多地方官员贪墨,但是明面上的功夫这些官员还是要做的,就算是这明面上的功夫多少也能够让许多的流民活下去。
可是一旦李桓无凭无据随意抓人,整个陕地官员大乱之下,也就意味着原本还维持着一定秩序的局面一下崩塌,真出现那种情形,李桓可以想象得出,偌大的陕地必然烽火四起,乱民无数,到时候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死于大乱之中。
强忍着内心之中恨不得立刻将府衙之中那一干官员统统拿下一一审讯的冲动,李桓冲着钱宁吩咐道:“去,给我将府城之中各种民用物资,如粮食、油、盐、布匹等物资的价格打听清楚,包括府城之中掌控这些物资的豪商都是哪些人。”
钱宁深吸一口气恭声道:“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钱宁等人离去,陈耀这会儿开口向着李桓道:“大人,为什么不直接抓人,咱们锦衣卫抓人还需要证据吗?在京城的时候,大人只要怀疑对方便直接抓人,怎么到了这里却束手束脚的……”
淡淡的瞥了陈耀一眼,李桓没有解释,这其中的缘故,便是说了,陈耀这莽夫也未必明白。
缓缓起身,李桓冲着杜广、陈耀二人道:“随我出去转一转。”
换了一身便服的李桓几人走在长街之上,四下看着,尤其是在经过一些店铺的时候会停留一会儿。
在走出一家店的时候,陈耀低声道:“大人,有人一直远远的跟在咱们身后,要不要属下将人给抓了……”
李桓摇了摇头道:“既然他们想跟着,那就让人家跟着就是。”
不知不觉之间,几人已经到了城门口处。
就在这城门外聚集了大量的流民,不过看得出流民秩序还算不差,数十口大锅一列排开,白花花的米粮在大锅之中翻滚,一看就是朝廷派发下来的赈济粮。
看着那些衣衫褴褛,面无血色的灾民排着队领取米粥,然后喊着青天大老爷,天子万岁,李桓不禁一阵沉默。
此时陈耀悄悄的走了过来,低声向着李桓道:“大人,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些时日,府衙派人在此早晚各施粥一次,全都是上等的精粮熬煮的米粥,并没有掺杂变质米粮。”
说着陈耀疑惑道:“难不成府城里的那些官老爷们一个个的都转了性,都是清廉如水,爱民如子的好官?”
李桓闻言不禁冷笑道:“若是如此的话,咱们这会儿就还在京师,不会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巡查了。”
说着李桓深吸一口气道:“我倒是希望他们全都是清廉如水,爱民如子,只可惜事实明显并非如此。”
想到不久之前他在那一处粮店之前所听到的那粮店伙计的嚣张话语,那粮店里所售卖的朝廷的赈济粮难不成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傍晚时分,李桓一行人回到了锦衣卫千户所衙门,而这会儿钱宁见到李桓忙道:“大人,就在不久前,府衙那里派人送来了一份账册。”
李桓走进大厅之中,钱宁忙命人将一摞账册取了过来。
李桓随手拿过一本,然后翻看了起来,很快嘴角露出几分冷笑,随手将之丢在一旁。
杜广见状取过翻看一番,而陈耀看不懂那密密麻麻的记录,却是好奇的看着杜广道:“杜广,快说说,这账册有没有问题?”
杜广闻言不禁翻了翻白眼道:“若是有问题的话,府衙的那些人会将账册送来吗,那不是自己将证据都上门吗?”
陈耀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好有道理啊,可是这么一来,咱们还怎么查啊。”
因为袁明的缘故,指望锦衣卫安插的暗探得到内幕消息是不可能了,至于说查账,人家既然敢贪墨,那么账册绝对做的滴水不漏。
如果李桓真的是精通会计学的话,盯着那账册去查,花费一些时间,未必不能查出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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